2018年11月19日星期一

我對「更高生命」神學的體驗

約翰·麥克阿瑟(John MacArthur)

我並不是在改革宗神學教育中長大的;遠非如此。 我是在「更高生命」(higher life)神學的影響下長大的。 在我進神學院之前,不加鑒別地接受這個有著多種形式、令人迷惑和沮喪的信念,就是我所認為的基督教。 每個星期天,傳道人在講道之後所發出的邀請包括呼籲信徒奉獻、重新奉獻、獻身、或降服。 很明顯,這個做法的假設是有兩種基督徒:較低級的信徒和那些已下定決心將他們自己更完全地奉獻於主的信徒。 作出這高度承諾的信徒會從屬肉體的變為屬靈的。 他們會因此進入一個幾乎毫不費力就戰勝罪惡和誘惑的狀態。

每一位客座傳道人在我們的復興聚會、一年一度的聖經特會、尤其是青年營,都會在結束他的講道時,熱烈呼籲那些剛作基督徒的人放棄一切並跟隨主。 通常,就算不一定,在青年營結束時,我們會被邀請重新奉獻我們的生命,並且通過在營火聚會中走前向火堆中投擲一根棍子來表達我們的認真。 這根棍子象徵一個完全獻給主的生命。 有很多戲劇性場面、一些眼淚、以及懇切的希望,期盼這個行動會帶來生命的轉化。但是在這些事情發生後不出數日,隨著我們為追求聖潔及得勝而再次面對入營之前暫且所放下的掙扎,我們無可避免地感到沮喪。

我心愛的父親,一位忠心的牧師和傳道人,把他個人圖書館的書架塞滿了「更高層面」(higher-plane)、「更深生命」(deeper-life)、凱錫克(Keswick)靈修作者的著作。他們為他的講道提供了大量的材料,這些材料有著相同的重點。我們都相信作一個信心的祈禱便能得救。當一個生命沒有改變時,就需要獻身 —— 飛躍到下一個層次,當你透過順服聖靈的異常能力「放下自己,讓神工作」(let go and let God),你便會自動變得屬靈。

在高中的時候,我追求「降服」的那屬靈一刻,但因太難捉摸而沒有成功。我甚至讀過托馬斯.肯培(Thomas B. Kempis)的《效法基督》和邦茲(E. M. Bounds)的《祈禱出來的能力》,尋找在我與罪衝突時能夠得勝的竅門。「更深生命」作者經常使用具有「諾斯底派」詞𢑥的語言 —— 承諾揭示「得勝生活的秘密」或「更深生命的關鍵」。

但我沒有經歷過我認為我應該會經歷的得勝。我渴望做對的事,並且恭敬地確實想要事奉主。但我確信我達不到主所渴望及配得的要求。我花了多年時間追求那個立即會把我帶到成聖的更高層面上的神秘方法。

在一所律法主義基督教學院的幾年對我沒有幫助。我在那裡積極參與事工,但發現為了外表而謹守外在的規則並不能抑制肉體。我發覺到用人為的規則建造一個虔誠的外表實際上會導致虛偽。在嚴格的律法主義和假裝神聖的儀式的外表下,總是有很多邪惡。我離開學校後仍在尋找那真正(得勝)的經歷。

在大學期間,一次猛烈、近乎致命的車禍令我躺在床上好幾個月。我試圖利用該次試煉作為提升(更高)或降低(更深)的動機。我確實知道,我的生命不是我控制的,並且我需要對主的事情更加認真,但我仍然不確定如何到達我需要到達的境界。

在我的學生時代,學園傳道會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創辦,它的神學是取自「更高生命」的教導,將基督的主權與福音分開。學園傳道會大量印製及派發兩本小冊子。一本是關於如何得救的小冊子,另一本是關於如何成聖的小冊子。兩者都是簡單、公式化的快速步驟,以獲得想要的結果。有了第一本書,你就可以成為一個屬肉體的基督徒。第二本書告訴你如何成為一個屬靈的基督徒。學園傳道會的影響是全球性的。他們將「更高生命」的教導普及化至數以萬計的年輕人。學園傳道會的影響吸引大批年輕人從世俗大學出來進入達拉斯神學院。

達拉斯神學院是這個由兩部分所組成的救贖觀的學術堡壘。這所神學院讓人認為屬肉體的基督徒和屬靈的基督徒在教義和理智上都是可以接受的。當我被邀請兩次到這神學院做一個為期一周的講道系列時,我親身體驗過這種神學。幾年後,當我更準確地了解到這個教導是多麼普遍以及它正在做成什麼損害時,我決定寫一些針對此錯誤的書籍。我特別回應了達拉斯神學院教師們所發表的著作。我兩本書的書名分別是《耶穌所傳的福音》及《使徒們所傳的福音》。今年將出版這系列的第三本書《保羅所傳的福音》。「無主權救恩」(no-lordship salvation)的錯謬散播混亂和迷惑,這三本書都是出於我對此事的關注而寫成的。

在個人方面,我在高中、大學、以及神學院時認識的幾個朋友——自稱為基督徒的人走上基督教事奉之路——他們根本上背叛信仰,從事追求虛假宗教、無神論、和不道德行為。我盡力去相信他們是低級、屬肉體、未分別為聖的基督徒,仍然在前往天堂的途中,正如那些主張無主權教義的人會確定一樣。

在神學院時,隨著這一切在我腦海中浮現,我選擇寫關於加略人猶大的碩士論文。我想要了解叛教者與真正信徒的狀況。在神學院裡,我第一次開始閱讀改革宗神學和清教徒的作品。我也開始認真地詮釋聖經。

在神學院之後的幾年裡,我繼續回顧自己的人生,並考慮我在父親的教會中所認識的人,有多少自認為基督徒,但他們的生命卻沒有給出真信心的證據。我想到我家人的朋友、親戚、董事會成員、同學、青年傳道人、以及我參加過的教會的會眾。多年來,我認識了許多自稱為基督徒的人,但他們的行為和價值觀與我不信的鄰居無異。在他們的生命裡面缺乏任何恩典的證據。儘管他們完全沒有對基督作出任何委身,但大多數福音派人士早已接受這樣的「屬肉體的基督徒」作為合法的基督徒。他們假設這些人只需要做的是降服於聖靈。

像葛培理這樣的福音佈道家已經說服了成千上萬行過教堂通道來到講台前的人,他們透過這個反應行動便得救了。但在佈道會結束後,他們之中只有極少數人與任何一間教會有聯繫。他們的名字可能曾在一間教會中被提及,但他們本人卻從未在那裡出現過。

1969年2月,我成為恩典社區教會的牧師,因著對真正得救的關注,我選擇馬太福音‪7:21‬-23作為我就職講道的經文。我向教會發出了警告,這警告與我們的主在結束登山寶訓時所給予的警告一樣——許多自稱為基督徒的人根本和祂完全沒有得救的關係。這些聲稱奉祂的名作工的人將被判處往地獄裡去。那篇講道對安心的假基督徒和真正的基督徒開始了一點徹底的改變,他們之前都認為這個問題是一個「第二次賜福」(second blessing)的問題。

從第一個星期日開始,我的事工的風格和重點一直是要說明只有一種基督徒:一個已被稱義並在成聖過程中的人。真正的信徒在歸信時被轉化,他們的生命顯明他們的主的同在和能力。成聖始於稱義 ——意味著沒有一個基本上屬肉體、無可救藥地違抗神的命令、拒絕降服於基督主權的基督徒。在我的學習、寫作、講道、和領導中,沒有任何問題比理解和說明這個聖經真理更重要:就是當一個人真正歸信時,成聖便開始了,而不是在之後的某個時刻,當一個「屬肉體的基督徒」最終決定要更完全地降服於基督之時。

各種形式的「更高生命」、「更深生命」、「放下自己,讓神工作」凱錫克教義,排除了重生及成聖這兩條聖經教義中的真理。它允許未分別為聖的假信徒以為他們是得救的,但他們的生命卻宣告他們不是,因而降低了重生教義的標準。它毀壞了成聖教義,從而允許已分別為聖的真信徒以為他們不是在成聖的過程中,儘管他們的生命 ——和神的話語——宣告他們是。換句話說,「更深生命」教義是一個謊言,它迷惑了真正的信徒和虚假地信奉基督的人。對得救和成聖的正確理解是真正福音信仰的基礎。當然,在我的屬靈歷程中,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就是從早期的誤解中脫離出來進入到聖經的明確真理中。

譯自“No Quick Fix” Andrew David Naselli (author), John MacArthur (after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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