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17日星期一

審判從神的家起首

「因為時候到了,審判要從神的家起首。」(彼前4:17)

有一次愛德華滋(Jonathan Edwards)在一位傳道人的安息聚會中講道。他引用猶太列王的歷史指出:當神將一位好王收去,而又沒有賜下另一位好王接續,這就是神對以色列人審判的時候。筆者很同意愛德華滋的看法。我們知道神有絕對主權,一切都是祂的安排。以色列人雖然悖逆,但憐憫的神還賜下好王如約沙發、希西家、約西亞等去治理他們,並用神的話去提醒他們悔改歸向耶和華。當他們肯悔改回轉,以色列國的政治及屬靈情況往往就會有好轉。舊約聖經也記載過這樣的事。然而,當那些好王離世後,他們繼位的兒子都不一定行他們父親所行的道。當他們偏離神的道,不聽神的吩咐,國家開始動盪及衰弱,這意味著神對以色列人的審判已經開始。

這樣的事也發生在華人教會裡。中國教會在四五十年代經歷大復興,帶動那次復興的主要人物有王明道、倪柝聲、宋尚節、楊紹唐、賈玉銘、趙君影等人。然而,可能神認為那些年的復興還有許多不足及虛浮之處,所以神就容讓當時的中國教會經歷史無前例的大逼迫。這些試煉表面上給予中國教會很大的打擊,我們看見差不多所有有形的教會都消失了,然而,在神奇妙的保守下,中國的地下教會卻因此大大的增長。到了八十至九十年代,國內的家庭教會已經茁壯成長,結果纍纍。到了二千年,有人統計過中國家庭教會已達七千萬人,現在更不止這個數目了。

然而,當那些在逼迫中仍忠心持守主道的老僕人一個一個地離去,政府逼迫又漸漸地放鬆,不少地方的教會就面臨以前未有遇過的危機。當社會越來越繁華富裕,外間的逼迫及阻攔越來越少,人心就開始改變。教會歷史告訴我們,世界的逼迫殺死千千,世界的誘惑殺死萬萬。本人曾經接觸過國內農村的教會負責人,他們說農村教會面對的最大問題之一,就是年青人愛世界。許多年青信徒一去了城市工作,就不再回來事奉了。農村教會青黃不接,非常缺乏年青工人承接聖工,現在都是靠老的一輩苦撐下去,將來不知如何。

筆者又接觸過某城市的家庭教會同工。他們告訴我,當上一輩的老僕人離世後,接續的同工立即作出種種安排來利己,排斥其他同工以鞏固自己勢力,講道內容也出現問題,參與聚會的人數銳減。這樣一間幾十年來維持神忠誠見證的教會也變成這樣,誠然如愛德華滋所說,神收去了一個好王,卻沒有安排另一個好王接續,可能就是神審判的開始。

香港教會呢?聽長輩說,香港教會在五六十年代也經歷過復興[1]。那個時代雖然沒有大逼迫,但普羅大眾工作刻苦,生活單純。那個年代物質享受不多,世界的吸引不深。另一方面,神的工人也敬虔簡樸,事奉動機純正,加上主工人熱心傳道,教會人數自然會增長,事工也開展不少。可惜的是,當香港在八九十年代經濟起飛的時候,人們生活越來越富裕,物質享受越來越多,人心就開始變了。人以為可以自給自足,不需要神也能找到快樂及人生意義。人越覺平安穩妥,就越沒有心信主。傳福音的果效就開始減弱下來。然而,外圍的問題還不是最重要。最可怕的是教會內部也開始變質。

教會經歷過好一段平順穩妥的日子,就像老底嘉教會自滿起來,並且效法世界,將世界的方法及制度引進來。首先是神學院起了變化。上一世代的神學院主要是教授聖經及訓練傳道,但現在神學院加插了許多聖經以外的知識如心理學、輔導學、管理學等等,企圖與外間的大學學科看齊。因此,他們又引進了屬世的學位制度。其實這些學位頭銜只是虛名,屬靈的實際及聖靈的能力才是最重要,但現在準備事奉的人往往都追求前者過於後者。許多人花費不菲往外國讀神學碩士或博士,學成回來後自然對工資有所要求。本來,教會或神學院愛心厚待神的工人亦無可厚非。可惜,這個風氣帶來的反後果是越來越多沒有蒙召、沒有異象、沒有受苦心志,一心以為神學畢業後就可以在教會找到好工,或進神學院教書拿大學講師級薪水的人出現。當中不少人只抱僱工心態,不是能刻苦、能忍耐、不計待遇、只求得主喜悅的僕人。可是教會的要求及神學院的制度造就了許多這樣的人。教會的屬靈見證及講道能力在近這十多二十年裡可說是急轉直下。

八九十年代,是香港教會的穩定增長期,但也是教會的變質期。上面已經提到神學院的變化。現在讓我們看看教會內部的改變。八十年代以前,基要派與福音派分別不是很大。大家都是持守基要信仰,傳講純正的真道。基要派較著重衛道及護教,福音派較著重傳福音及差傳。靈恩派、新派及天主教等都被大部份信仰純正的教會所反對。然而,到了八十年代,當教會的人數及事工的規模有了一定的成績,他們的態度就漸漸轉變。他們開始想要得到世界的認同。特別是一位福音派領袖司托德(John Stott),在洛桑會議[2]宣告福音需要加上社會責任才算是整全福音。福音不能只拯救人靈魂,也要照顧人身體那方面。差不多整個福音派都贊成他的主張。結果福音派就把更多的資源轉移到社會服務上,建立林林總總的公益及福利的事工。說公平一點,教會適量地運用有餘的資源,幫助社會上真有需要的人,藉此將福音帶給他們,這也是無可厚非的。然而,他們把福音內容改變,為了遷就他們關懷社會的目的,這就是大錯了。請問聖經在哪裡說過福音的內容包括了照顧人的肉體?聖經記述福音內容最仔細的一處是在林前15:1-4:「弟兄們,我如今把先前所傳給你們的福音告訴你們知道;這福音你們也領受了,又靠著站立得住,並且你們若不是徒然相信,能以持守我所傳給你們的,就必因這福音得救。我當日所領受又傳給你們的:第一,就是基督照聖經所說,為我們的罪死了,而且埋葬了;又照聖經所說,第三天復活了。」請問以上經文所說的福音有包括社會責任及身體需要嗎?我看不出來。幫助窮人、關心社會固然是好事,但任何竄改神的話(福音)來達到他們的目標,必然會帶來不良的後果。因為錯誤地以為社會責任都是包含在福音的內容裡,福音派就漸漸地偏離了專一傳福音的路,被許多社會關懷事工所纏累,漸漸變了社區服務機構,這是本末倒置的。

讓我重申,我無意反對教會在社會上一切的服侍,基督徒作鹽作光是應該的,但若因為想得世人的認可及稱許,把福音的內容肆意更改,把有限的資源運用在與政府及福利機構重疊的工作上,以致教會不能全力及專一地傳福音及宣教,這就是偏離神的心意。主給門徒的大使命是傳揚福音及建立信徒,不是扶貧及改革社會,這是最明顯不過的聖經教導。

香港教會在八九十年代實在沒有好好的守城池及忠心守衛真理,只顧不斷地發展事工。護教及衛道的事工及信息真是少之又少。神學院也不著重真理的立場,反而崇尚學術自由,容納不同觀點,甚至明明是不正統的教導也得尊重及接納。所以本人一向都認為,教會的變質是從神學院變質起首。筆者有位朋友在一間信仰保守的神學院就讀。他告訴我,有一次學院要求他們自選一個論文題目寫作。他有一位同學選的題目竟是「地獄刑罰不是永遠」。這個主題一開始已經不合聖經,導師應一早否定,但現在神學院標榜的是學術自由,甚麼題目也可以寫,只要你懂得引經據典,分析得有條理,就可拿高分。結果該名神學生的論文真的拿了個A。可憐就是這些人進教會去教導神的羊群!

在這個光景之下,從外面來的錯謬教訓很容易就能滲入香港教會。首先,九十年代初蔡元雲、劉達芳引入靈恩運動第三波[3]。雖然之前已經有所謂第一及第二波靈恩運動,但當時它們對信仰純正的教會沒有太大的衝擊。他們發展的範圍主要還在靈恩派教會內,主流教會還不大接納他們。然而,到了八十年代,在美國興起第三波運動運動,形勢就大大改變了。因為推動第三波的人,像Peter WagnerJohn Wimber等人,都是來自福音派圈子。更糟糕的是,他們都在一所非常有名的福音派神學院任教,所以福音派教會及信徒就大大減低了戒心,以為他們是福音派神學家,信仰自然沒有問題,就放心接納了他們的教導。福音派自此就大受靈恩運動的影響。方言、神醫、預言、權能佈道、聖靈擊倒等神秘的經歷大大吸引了許多信仰根基不穩,又追求肉體感受的年青人參加。教會表面上好像一下子興旺起來,許多教會就爭相效法。到了現在,香港不少福音派教會及信徒都被靈恩所迷惑,追求不合聖經的詭異經歷。甚至有基督教學校也被靈恩化。反對靈恩的老師不是被靈恩派同事同化及拉攏轉會,就是被他們排斥,忍受不到壓力而離開。到了今時今日,靈恩派已經廣受福音派信徒接受。除了高舉奇異經歷及感受之外,他們更藉著新潮詩歌、敬拜讚美課程、禱告恩賜訓練等吸引大批信仰不穩的信徒報讀參加。靈恩派就是藉著這些訓練課程及聚會來誘惑人接受他們靈恩的教導。然而,就是到了這個地步,依然是看不到有多少牧者及神的工人提出警告,就算有也沒有多少信徒關注。

九十年代中期,香港教會經歷另一個衝擊,就與天主教聯合及共融。九十年代前,大部份信仰純正的教會都為認為天主教是異端,最低限度也不同與他們有聯合的事工。然而,當巴刻、Chuck ColsonBill Bright等福音派人士與天主教聯合簽署「福音派與天主教於主後第三千年之共同使命」[4],目的是希望基督教和天主教會就某些社會及政治議題上合作,促進社會公義,福音派對天主教的立場就大大改變了。福音派不但不再稱天主教為異端,甚至稱對方為「主內的弟兄姊妹」。容我在這裡作一點澄清。我們採用「異端」一字來形容天主教,並不是一個道德上的貶低或侮辱,純粹是神學上的分辨,因為正統基督教高舉「唯獨信心」(Sola fide),我們是持守唯獨因信稱義。所有不接受唯獨因信稱義,即是主張得救除了信心之外,還要加上人的行為及教會聖禮的團體,我們都會稱它為異端。有人認為只要承認三位一體及使徒信經就不算異端,我們認為這樣判別是過份簡單。保羅在加拉太書指證那些要主張靠割禮及律法得救的人,他們也承認耶穌是基督,是神的兒子,但他們堅持信主還要加上割禮才得救,保羅直指他們是「與基督隔絕,從恩典中墜落」。可見不單是神論及基督論要對,救恩論也是非常重要,否則也會成為異端。

當這個天主教與基督教合一之風吹來香港,不難想像香港教會又再一次的失守。加上香港的著名神學家溫偉耀大力推銷天主教靈修神學及盧雲神父的作品[5],許多教會及信徒就紛紛接納天主教,產生許多聯合交流、會議、崇拜及事工。基督徒推崇天主教的德蘭修女(因為她出名作扶貧工作),過於那些深入險地宣教的無名傳道者。到了今天,聖公會、信義會、路德會等都與天主教有緊密聯絡及合作,大部份福音派信徒也不會認為天主教是異端,也看不出他們的救恩論有何重大問題,基督徒須要向他們傳福音。近代批評天主教錯謬的中文書籍少得可憐,就是有,都是被認為是散播仇恨,破壞宗教和諧的極端言論。再沒有多人像當年的馬丁路德及清教徒勇敢指出天主教的謬誤,並帶領迷途的人歸回救恩之道。

到了二千年,教會又被一股世俗化講道的風氣所影響。以上提及過,神學院已經越來越來不著重教導聖經及講道訓練。講台的供應開始減弱。林以諾牧師在2000年開始「棟篤笑佈道大會」[6],以講笑方式佈道作招徠,吸引了大批聽眾參加。其他教會也開始倣效跟風,在講台上大講聖經以外的東西(包括社會時事,政治民生,家庭逸事、有趣笑話等)來吸引人來聽。講台屬靈的供應進一步下落。其實,不以高舉聖經真理,把講台娛樂化來滿足人的需要,也是從外地傳進來的。陶恕幾十年前已經警告美國教會,不要把教會世俗化。他說:

多少世紀以來,教會毫不動搖地反對每一種屬世的娛樂形式。教會早已識穿它的真面目——只是荒廢時間的工具、逃避良心不安的藏匿所、分散對道德責任注意力的詭計。正因如此,教會備受屬世之子的強烈詆毀。近來,教會對這些詆毀開始感到疲乏,放棄了這場鬥爭。看來教會已經決定,既然無法打垮偉大的娛樂之神,那就不如同流合污,看看有什麼力量能為自己所用。所以今天讓我們感到震驚的是,教會大量的金錢就這樣浪費在不聖潔的工作上,為所謂的屬天之子提供世俗的娛樂節目。宗教娛樂從多個方面,迅速將神重要的工作擠在門外。今日許多教會幾乎成為下等劇院,九流的「監製」在那裏兜售他們粗製濫造的商品,並獲得教會領袖的認可,領袖們甚至還引述聖經,為他們的瀆職辯白。幾乎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進行反對。

偉大的娛樂之神主要靠說故事來娛樂他的信徒。喜歡聽故事,是兒童的特性,這正好緊緊抓住了我們今天遲鈍的信徒的心,以至於不少人只要為教會的會眾瞎編故事,並且為這些故事戴上各種假面,就能舒舒服服過日子。一件對小孩來說正常、美麗的事物,若成年後還堅持不舍就駭人聽聞了;更何況是出現在神聖的場所,想魚目混珠成真正的宗教。[7]

華理克在美國馬鞍峰教會採用市場學(Market Research)的策略來牧會,使教會在人數上大大的增長,許多教會都爭相效法。會眾理想的教會是怎樣,教會就變成怎樣來迎合他們的口味。他們喜愛甚麼形式的崇拜、音樂、講道、活動,就投他們所好,他們就很樂意繼續來參加聚會了。請問今日有多少教會也是行這一套?我有一位朋友讀神學時到某大型教會實習。那教會傳道同工有數十位之多。他告訴我,那裡的傳道人不敢在講道時指出人的罪,因為可能會有會友覺得傳道人是故意針對及攻擊他,他就會向教會管理層投訴。結果就是,只有教會最有權力的主任牧師會偶意在講台上指出罪,其他同工都因不想得罪會友而盡量少談罪。教會應該是高舉神聖潔的地方,現在神的工人連罪都不敢指出,只講討人喜悅的話,有何意義?「我現在是要得人的心呢?還是要得神的心呢?我豈是討人的喜歡嗎?若仍舊討人的喜歡,我就不是基督的僕人了。」(1:10)。在書室接觸過不少弟兄姊妹,不知有多少人告訴我在教會中得不著聖經餵養,傳道人只在講道開時讀出主題經文,然後自由發揮,講一些社會時事,有趣故事及個人瑣事。這些肢體長期沒有靈糧供應,但又捨不得離開,靈命豈能長進?

然而,屬世講道及教會世俗化最嚴重的後果,就是一大批有名無實的所謂信徒混進教會。如以上所說,連應該是最嚴肅的佈道會都變了討好人的娛樂活動,在這樣的氣氛下決志的人,是否真正明白十字架道理?這種把神的公義和聖潔,人需要認罪、悔改、計算代價、交出主權、認耶穌為主等內容除去,單單強調神是愛及信耶穌的好處,人只要舉一舉手就能夠得救並成為神的兒女的佈道方法(美國神學界稱之為easy believism),現在教會中大行其道。許多人在佈道會,還沒有聽到整全的福音,就被人不斷慫恿作出表示,其實他們根本不清楚信的是甚麼,亦沒有真實的悔改。但教會仍樂此不疲地用此方法把大量沒有生命的稗子收納進來,教會整體的屬靈質素豈會不下滑?

無可否認,現在教會最受影響就是新神學派及新正統派的侵襲。新神學派(Modernism/Liberalism)及新正統派(Neo-orthodoxy) 雖然是有個「新」字,其實它們也不新了。新神學是在十九世紀中由歐洲(特別是德國)開始。他們發明「高等批判學」(Higher Criticism),目的是用人的角度去批聖經的真確性。批判結果就是聖經中所有超自然的神蹟都不信,基督的神性、肉身復活及再來也不接受,只接受基督道德的教訓及榜樣。他們對屬靈及天上將來的事沒有興趣,只想人的力量去改革目前的社會,而聖經就是他們所利用的工具。當這股歪風吹向美國,保守的美國基督徒就聯合起來,合力對抗,並寫成一套經典巨著「基要派信仰」(The Fundamentals),免費派發給全美國教會。沒有防禦及抵擋的歐洲國家,特別是德國,現在他們的大教堂都是十室九空的,只是供遊人參觀,可見新神學的禍害是如何的深。新神學的道理在二十世紀初也曾傳到中國,但感謝神,興起了王明道等衛道辯士,竭力在文字及講道中抵擋,叫愛主的人得以提防。然而,跟據長輩所說,四五十年代大部份神學院都是新神學派的,可見新神學派的毒素影響中國教會也很深廣。因此,神就用逼迫來煉淨教會。

新正統派二十世紀中由巴特等人提出。他們認為無需否定聖經的神蹟,也不必為聖經的真實而爭拗,若當事人在經歷上認為聖經中某事件是真實且得幫助,那部份成了神的話。所以,新正統派一方面沒有反對新神學所否定的基要真理,一方面說聖經不都是神的話,聖經只包含了神的話。換句話說,他們不相信整本聖經對每一個人都是正確無誤,要視乎每個人如何經歷神的話。基要派認為全本聖經真實無誤;新神學派認為聖經不是完全真實無誤;新正統派認為全本聖經是否真實無誤無關重要,因人而異。

一直以來新神學及新正統神學對香港的福音派教會影響不深。香港也有新神派神學院,但保守的福音派教會不會推薦會友入讀,因為會影響他們對聖經的信心。香港早年也曾出現「社會福音」及「社會關懷」的風潮,但似乎都沒有太大破壞,因為當時的福音派仍很著重聖經,持守真理立場。然而,九十年代開始,事情就有了轉變。首先,以上提及過神學院變質的問題。神學院為了提高學術水平,一般都喜歡聘用在外國神學院畢業的人。其實在外國讀神學並沒有問題。最大問題是讀神學的人一般都希望就讀一些有名望的學府,而這些學府往往著重學術過於信仰立場(許多都不信聖經無誤)及靈性培養。他們從那些神學院學成歸來,就用那些有問題的資訊教導下一代的神學生。

這十多二十年來,新神學及新正統神學的麵酵已經滲入了教會,我們可以從神學期刊不時宣揚巴特、潘霍華的教導看到,但他們一直都不敢直接承認。直至近這幾年,社會上發生了一些政治運動,這個麵酵才全團發起來。這些運動顯出許多神學院及教會的信仰立場及根基。許多政治神學家及政治解經家爭相在基督教刊物及媒體發表言論,大力鼓勵信徒參與政治抗爭。他們把「公義」一詞無限上綱,把人權、民主、普選說成公義,完全不顧新約中的公義,乃是指「神的義,因信耶穌基督加給一切相信的人,並沒有分別」(3:22)。基督徒的使命是傳福音叫人因信稱義,不是用抗爭方法去達到社會公義。人要裡面得著公義的生命,才能活出公義的生活。任何不靠福音及聖靈去追求得著公義都是律法主義的陰魂。

這麼多年來神學院教導神學生如何正意地解經,但到了那些政治運動的風潮下,可以完全撇下基本的解經原則,將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比喻為爭取普選;將耶穌責備法利賽人,比喻為責備政府官員;將耶穌潔淨聖殿,比喻為潔淨政壇及議會。這些政治釋經如雨後春筍在基督教媒體及刊物出現。時下的政治解經家把耶穌說成偉大的社會革命者及改革家,把「公義」這個詞從聖經中抽離並無限放大,將所有「順服」的教導及榜樣故意忽略,這是不是真正的尊重聖經?可惜這個道理偏偏就正有符合信仰根基不穩的青年信徒的口味。我們也作過年青人,自然知道青年是最熱血、最有理想、最肯拼搏的時代。然而,青年也是最驕傲、最自我及最血氣的時期。年青信徒被人用「社會公義」的口號鼓吹一下,竟紛紛拋棄了聖經中最基本的生活態度。聖經教導我們謙卑、溫柔、良善、順服、和平、忍耐、愛心、包容,這些屬靈特質在政治表態或抗爭時都不見了,但他們還以為是事奉神,還以為是替神建立祂的國。究竟有多少牧者及長輩為這班青年人的迷失和錯誤傷心難過?

年青的信徒,你豈不知基督徒的世界觀是最高貴、最有理想和最實際的呢?「這世界和其上的情慾都要過去,惟獨遵行神旨意的,是永遠常存。」(約一2:17);「我們在這裡本沒有常存的城,乃是尋求那將來的城。」(13:14) ;「我們卻是天上的國民,並且等候救主,就是主耶穌基督從天上降臨。」(3:20)。我們要得著的世界,不是現今的世界。聖經明說這世界會過去,這世界的王魔鬼將會被神審判,不信神的人也會一同被定罪。這個世界現在還存留,純粹是神的憐憫,想救多些人:「主所應許的尚未成就,有人以為他是耽延,其實不是耽延,乃是寬容你們,不願有一人沉淪,乃願人人都悔改。但主的日子要像賊來到一樣。那日,天必大有響聲廢去,有形質的都要被烈火銷化,地和其上的物都要燒盡了。這一切既然都要如此銷化,你們為人該當怎樣聖潔,怎樣敬虔,切切仰望神的日子來到。在那日,天被火燒就銷化了,有形質的都要被烈火鎔化。但我們照他的應許,盼望新天新地,有義居在其中。」(彼後3:9-13)。所以,這個世界最終是不會變好的,這就是聖經告訴我們關於這個世界的事實。除非你不信聖經,不信聖經的預言,否則請你不要過分樂觀認為靠人努力奮鬥抗爭,世界將會變得更好。聖經一早把這個出於人的幻想打破。馬太24章、可13章、路17章提到末世日子的預言已經夠清楚了。然而,這個世界是沒有希望,我們對主再來卻滿有希望,因為是主親自應許的!主說:「我必快來!」(22:12, 20)

那麼基督徒在世是否很消極?絕對不是!基督徒除了在世上積極等候及預備見主,我們還有一個最榮耀的使命,就是傳福音,把人救進神的國:「惟有你們是被揀選的族類,是有君尊的祭司,是聖潔的國度,是屬神的子民,要叫你們宣揚那召你們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彼前2:9)。我們不能建立神的國,但我們卻能因著宣揚神的美德,把人引進神的國。我們不能使人稱義,但我們卻傳神的福音,叫人因信稱義。這豈不是所有基督徒在這個短暫將亡的世界最偉大、最榮燿及最有意義的使命嗎?恕我直言,青年信徒不以此為人生最大的目標,不把最好的時間及精神投放在這個使命上,誠然是浪費自己的生命。

以上就是一般福音派教會在這二十多年來的轉變。那基要派及保守的福音派教會又如何?

以我所知,形勢亦不太樂觀。他們的信仰雖然能保守純正,但面對的困難也不少。這些年我認識的教會,都有不少內部的問題。有教會長期找不到牧者帶領、有教會傳道同工不同心、信徒彼此不和紛爭、青年人愛世界、聚會人數下降、參加祈禱會者少、信徒靈命貧乏、教會缺乏接班人、護教衛道的工人及信息寥寥無幾……

本人無意一筆抹煞神在所有教會的工作。我相信一定有些教會是蒙神保守及賜福。在教會變質的大風潮下,總會有士每拿及非拉鐵非的見證。他們既能持守真理,又有穩定的成長及美好的見證。我為這些教會大大的感謝神。在這彎曲悖逆的世代有這樣見證的確不易。然而,這樣的教會顯然是少數。我認為香港教會大致上正經歷一個屬靈衰退期。而這個屬靈衰退一方面當然是人的責任,一方面也是神對教會的審判。

親愛的弟兄姊妹,我寫此文的目的,不是想令你們灰心喪志。相反,我是希望用神的話激勵你們。神容讓教會落在這樣的地步,必有祂的心意。我在這裡提出四樣我們在這光景下可以學習的功課:

一,教會的衰落是應驗聖經的預言

「人不拘用什麼法子,你們總不要被他誘惑;因為那日子以前,必有離道反教的事,並有那大罪人,就是沉淪之子,顯露出來。」(帖後2:3);「因為時候要到,人必厭煩純正的道理,耳朵發癢,就隨從自己的情慾,增添好些師傅,並且掩耳不聽真道,偏向荒渺的言語。」(提後4:3-4)。聖經一早把將來世界及教會的光景坦白地告訴我們。所以當那些事後來按聖經所預言發生,我們非但不感到意外,反而對神的話更有信心。鍾馬田說:

根據新約(在這裡我們找到真正的現實),世界永遠就是世界;它永不會變好的。我不會預知將來,世界可能會在某個時期內有明顯的改革及改善,但世界仍然是「臥在那惡者手下」,而新約實在告訴我們,這個世界將會「越久越惡」(提後3:13)。罪惡著實是這個世界及其上生活的主要部分,它的結局將會是審判及滅亡。在聖經中你可以到處找到這個道理。這世界的罪惡不能清理;它將會被消滅;世界將會有一個終極的高潮並且有一個可怕的結局。從這個世界觀開始的基督徒,是不會被愚弄及誤導。基督徒有著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世界觀。讓我這樣說:基督徒不應對現今世界的狀況感到驚奇。若他們感到驚訝,若他們被十九世紀那所謂「基督化世界」所瞞騙,那麼他們最好檢視一下他們的基督教教義。不!今天所發生的事是印證了新約聖經的教導;因此基督徒不會為這些事感到驚訝;現正發生的與他們期望發生的並沒有不同,他們亦不會為所看到的感到不開心。

二,世界的轉差使我們更熱切盼望主來

這點給我們基督徒極大的盼望及力量。當世界到了最黑暗的日子,即晨光很快就破曉:「黑夜已深,白晝將近」(13:12)。所以我一再重申,正確的基督徒世界觀及末世觀,絕對不是消極的逃避現實,乃是積極的盼望主來。「日、月、星辰要顯出異兆,地上的邦國也有困苦;因海中波浪的響聲,就慌慌不定。天勢都要震動,人想起那將要臨到世界的事,就都嚇得魂不附體。那時,他們要看見人子有能力,有大榮耀駕雲降臨。一有這些事,你們就當挺身昂首,因為你們得贖的日子近了。」(21:25-28)。不信的人對末日嚇得魂不附體,然而,真基督徒卻是挺身昂首,等候我們的君王從天降臨。何等不同的反應!

一直以來,都有一些愛主的信徒很希望可以替神在地上建立公義的國。他們的動機誠然是很好,但不是按著真知識。他們沒有真切明白聖經末世的預言及人罪惡的本性。其實真正明白「人完全的敗壞」(Total Depravity of Man)教義的人應該比其他人更清醒。請問完全敗壞的人怎能替神建立公義的國?是否癡人說夢?有人辯稱說,建立神國的人是已經重生的基督徒啊。那又如何呢?保羅怎樣形容已有聖靈內住的人?「我也知道在我裡頭,就是我肉體之中,沒有良善。因為,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故此,我所願意的善,我反不做;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倒去做。若我去做所不願意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乃是住在我裡頭的罪做的。我覺得有個律,就是我願意為善的時候,便有惡與我同在。因為按著我裡面的意思,我是喜歡神的律;但我覺得肢體中另有個律和我心中的律交戰,把我擄去,叫我附從那肢體中犯罪的律。我真是苦啊!誰能救我脫離這取死的身體呢?」(7:18-24)。請問這樣被罪性纏擾的人如何能建設公義的國?我們作為神的兒女,我們活出神兒女的樣式,我們在世上作鹽作光,我們熱心傳揚福音,這是應該的。但以為基督徒或教會能在地上建立神的國,並以此為使命,這是截然不同的理念。這想法缺乏聖經根據,是近乎天真,並過於自負。為何不等候主耶穌再臨的時候由祂親自建立?這不是比我們這些仍有罪性及犯罪的人去建造好得多嗎?

三,教會的荒涼使我們更逼切求復興

真正愛主及認識現今世界之光景的人,最盼望的必然是主的再來。主禱文也是這樣教導我們求:「願你的國降臨」。然而,神的確有祂的主權和時間表,若主的旨意是要我們多等一兩個世代,因祂想寬容多一些人,那麼我們第二最渴望的,就是教會復興。我們感謝神的憐憫,在主未回來以前,神曾三番四次為教會賜下復興,而這些復興,往往是在教會最黑暗無望的日子發生,使教會見證的火焰得以延續下去。有些教會復興的影響範圍較大,遍及整個國家(如美國第一及第二次的大醒覺運動)。有的可能只牽涉到個別少數教會。教會歷史告訴我們,這些復興的發生,主因固然是神的主權及恩典,但往往也是因著少數信徒看到教會的荒涼,就懇切的求神的憐憫,結果神就透過他們的禱告降下超乎人想像的大恩。我接觸過一些信徒,他們不主張為教會求復興,只單一求主再來。我認為兩者並無衝突,兩者可以同時求。我們最渴望當然是主再來。但正如我以上所說,若主的旨意不是這一兩世代回來,那麼我們求神在這段時間憐憫教會,叫信徒不再沉睡,使各人的靈性更新進步,並且同心合意興旺福音,使多人因此蒙恩得救,這豈不是主再來之前一件最大的美事?雖然現在的大氣候是教會走下坡,但我們不排除個別少數的教會會經歷復興或更新。那麼神讓教會大衰退,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催促那些體貼神心腸的人,因看見現今教會及信徒的光景,為「這殿仍然荒涼,自己還住天花板的房屋」的事實大大難過,就開始為教會可憐的光景深切求復興。所以,弟兄姊妹,起來為教會懇切求神的憐憫吧,說不定神透過你們的禱告賜下復興的火呢!

四,在最黑暗的日子裡作主的「七千人」

然而,若然教會情況繼續惡化,主卻遲延未回來,教會也沒有復興的跡象,那麼我們怎辦呢?弟兄姊妹啊,請你們仍不可灰心。在這密雲黑暗的日子,就讓我們顯出那七千人的見證:「但我在以色列人中為自己留下七千人,是未曾向巴力屈膝的,未曾與巴力親嘴的。」(王上19:18)。這七千人無名無姓,無豐功偉績,聖經沒有記載他們作過甚麼(因環境太惡劣),只說他們沒有向巴力屈膝及沒有親嘴而已,但這點持守已經蒙神所記念。這給我們清楚明白到一個真理,就是在神心裡,見證永遠重於工作。在人的角度看,我們總希望神興起像以利亞或以利沙般有能力的工人力挽狂瀾,引進復興,但神所重視的,往往是那七千人持守不屈的見證。坦白說,筆者一直都極度渴望神在接去這代的忠心僕人後,趕快興起一些有能力的工人來繼續為主爭戰,因為現在的屬靈光景實在極為黑暗,極需要有一些強而有力的聲音為真理揚起來,叫屬神的人不要再迷糊下去。但神以祂無窮的智慧既喜悅暫時不這樣作,必然有祂的美意,可能就是想給我們這些軟弱低微的「七千人」有機會盡力地發光,從我們這些「嬰孩和吃奶的口中,建立了能力」,使祂的能力「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

弟兄姊妹啊,我們要為主堅守下去,絕對不能向巴力屈膝,向巴力親嘴,更不要因眼前所見的環境灰心。神的時間快到了。讓我們在這段艱難的日子仍努力前行,竭力為主作工,忠心持守見證,直到主耶穌基督榮耀的再來。

四顧迷羊流離困苦有誰同情有誰憐
靈魂喪失日以萬計神家荒涼到何年
願主潔我煉我用我餘下光陰勝於先
盡心竭力討主喜悅直到站在我主前
--趙君影(1906-1996)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

本網誌主要是探討聖經及信仰問題。我們歡迎讀者提出疑問或發表意見。但我們不接受有人藉此平台宣揚異端及政治信息。我們只集中討論聖經的原則,並不主張批評個別政治人物及事件。在討論時也須注意有沒有人身攻擊及使用粗言穢語。我們盼望這個網誌能在每一方面都榮耀神及造就信徒。此外,留言者自行刪除的信息,都會出現"此留言已被作者移除"的標示,各位無需緊張。除非留言者犯了以上問題,本網誌的管理員不會無緣無故地刪除你們的留言。